第二天早上，我八点就到了公司。

办公室还没什么人。

我打开电脑，查看了一下监控权限。

我是产品总监，有调取会议室监控的权限。

我登录系统，把昨天下午的会议室监控都看了一遍。

四点钟，秦彦初进了小会议室。

他一个人在里面，打电话。

我调出音频。

“哥，我今天被欺负了。”他说，“她老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声音：“什么情况？”

“我就送了个生日礼物，他就说我不尊重别人，还让我滚……”

“我没说让他滚。”我暂停音频。

这是第一个谎言。

继续播放。

“我现在怎么办？”秦彦初哽咽，“我是不是该辞职了？”

“别辞职！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坚定，“你没做错，凭什么辞职？”

“可是他是领导……”

“领导怎么了？他能随便欺负人吗？”电话那头的人说，“你明天去找人事，就说他职场霸凌。”

“这样行吗？”

“当然行！你把他的话录下来了吗？”

“没有……”

“那你明天想办法激他，让他再说一次，你录下来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听我的，就说他仗着自己是老人，打压新人。”电话那头的人笑了，“这种事，最能引起共鸣。”

音频到这里结束了。

我导出这段录音，发到自己邮箱。

然后删除了调取记录。

八点半，同事陆续到了。

秦彦初九点才来，眼睛红红的。

他看见我，低下头，快速走到自己工位。

九点整，运营总监在大群发消息：“会议室集合。”

所有人往会议室走。

我拿着笔记本，坐在中间位置。

沈嫣然坐在我旁边。

秦彦初坐在最后一排，低着头。

运营总监清了清嗓子：“今天叫大家来，是想说一个事。”

“最近有同事反映，公司氛围有点问题。”他看了一眼秦彦初，“有人觉得受到了不公平对待。”

秦彦初抬起头，眼眶红了。

“具体什么情况，彦初你说一下。”运营总监看着他。

秦彦初站起来，声音哽咽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。”

“没关系，慢慢说。”

“我昨天只是想送沈经理一个礼物，表达感谢。”他声音委屈，“因为她平时帮了我很多。”

“结果商总监当着所有人的面，让我滚。”

办公室响起小声的讨论。

我面无表情，没说话。

“他还说我不尊重别人，说我有小心思。可我真的只是想谢谢沈经理，我哪有什么小心思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。”运营总监看向我，“行舟，你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
我站起来：“我想问彦初几个问题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我看着秦彦初：“第一，我有说让你滚吗？”

他愣了一下：“你……你说了……”

“我的原话是‘收起来，回工位’。”我一字一句，“哪个字是‘滚’？”

他抿着嘴唇，不说话。

“第二，沈嫣然帮过你什么？”我继续问，“能具体说说吗？”

“她……她帮我看过数据……”

“那是你发邮件，她回复的。”我打断他，“职责范围内的工作，算帮忙吗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第三，你昨天送礼物，是第几次了？”

他愣住了。

“上周五，你在茶水间给她煮咖啡。”我掰着手指数，“上周一，你在会议室故意摔倒。上周三，你在食堂说‘只能找现成的’。这些，算不算‘小心思’？”

办公室安静了。

所有人都看着秦彦初。

他的脸涨红：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
“没有？”我拿出手机，“那我放段录音。”

我点开昨天的录音。

秦彦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。

“我就送了个生日礼物，他就说我不尊重别人，还让我滚……”

“你明天去找人事，就说他职场霸凌。”

“你明天想办法激他，让他再说一次，你录下来。”

“就说他仗着自己是老人，打压新人。”

录音播完。

会议室鸦雀无声。

所有人都看着秦彦初。

他的脸煞白。

“这……这是哪来的……”他的声音在发抖。

“小会议室的监控。”我收起手机，“我有权限调取。”

“你偷录……”

“不是偷录，是正常调取。”我看着运营总监，“根据公司制度，会议室监控可以随时调取，用于处理员工纠纷。”

运营总监点点头：“没错。”

秦彦初瘫坐在椅子上。

“还有一个问题。”我看着他，“你为什么盯着已婚女同事？”

“我没有……”

“你在食堂说‘只能找现成的’，在洗手间说我‘仗着结婚早’，在会议室故意往沈嫣然身上倒。”我一字一句，“这叫没有？”

他有些噎住了。

“我……我只是开玩笑……”

“玩笑？”我冷笑，“那我今天也开个玩笑。”

我看向运营总监：“我要投诉秦彦初职场***。”

办公室炸了。

“***？！”

“这么严重？！”

运营总监也愣了：“行舟，这个词……”

“没用错。”我打开笔记本，调出一份文档，“根据《民法典》第一千零一十条，***的定义是：违背他人意愿，以言语、文字、图像、肢体行为等方式对他人实施***的，受害人有权依法请求行为人承担民事责任。”

“秦彦初多次对我妻子进行言语和肢体骚扰，包括但不限于：煮咖啡、故意身体接触、赠送私人礼物、暗示单身等行为。”

“这些行为，沈嫣然全部明确拒绝，但他持续为之。”

“符合***的定义。”

运营总监看了看沈嫣然：“沈嫣然，你怎么说？”

沈嫣然站起来：“商行舟说的都是事实。”

“秦彦初的行为让我感到被冒犯。”她的声音很冷，“我多次拒绝，他仍然继续。”

“我支持我丈夫的投诉。”

运营总监叹了口气：“彦初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
他涨红了脸，说不出话来。

“那这个事……”运营总监看向人事，“按流程走吧。”

人事总监点点头：“好，我下午约彦初谈话。”

“散会吧。”运营总监说，“都回去工作。”

大家陆续离开。

秦彦初最后走，眼睛肿得像桃子。

我收拾东西时，几个同事围过来。

“行舟，你太厉害了！”

“对啊，那段录音简直绝了！”

“他活该，谁让他这么不要脸。”

我笑了笑：“谢谢。”

回到工位，我打开邮箱。

给人事总监发了一封邮件，附件是我整理的所有证据：

监控录音、聊天记录截图、朋友圈截图、证人名单。

一共12份文件。

发送。

沈嫣然走过来，小声说：“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？”

“从他第一次煮咖啡开始。”我看着她，“我就知道，总有一天用得上。”

她笑了：“你真厉害。”

“那当然。”我也笑了，“我可是你老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