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桑稚回了南城。
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回家,找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合同,转身去了律师事务所。
“桑小姐,这份离婚协议在合同期限内,您签完字就能生效。”
桑稚看也没看,便干脆利落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这份协议是盛怀安早在结婚那天就签好的。
那时他握着她的手,说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,离婚于他而言是天方夜谭。
可他又怕婚姻成了她的枷锁,更怕将来自己舍不得放她走,便提前给她铺好了退路。
盛怀安这才逼着自己签了字,甚至加了附加条款:离婚证可单人领取,他若不知,便无从阻拦。
可如今呢?
他大概是巴不得她早点离开吧。
“一个月后领取离婚证,您和盛先生的婚姻关系便自动解除。”
“在此之前,是否需要为您隐瞒?”律师的声音冷静无波。
桑稚摇摇头:“不需要。”
她的决定,无需向任何人遮掩。
得到肯定答复,悬在桑稚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。
从前阿妈说,落花洞女需要用一生来信仰她的洞神,可她背弃了洞神,早不配做“落花洞女”了。
寨子她也回不去了,那么便去***吧。
听说明心寺可以让人感受到心灵的纯净与清明,等了却这红尘琐事,她就去看看。
这一次,她的心,绝不会再因任何人动摇。
连轴转了一天一夜,桑稚终于能回那个所谓的“家”歇口气。
刚推开大门,沙发上的人便猛地站起,盛怀安的声音里满是焦灼。
“桑桑,你去哪儿了?”
“电话不接,信息不回,我找了你一晚上,你知道我多担心吗?”
这声“桑桑”,让桑稚换鞋的动作骤然顿住。
直到此刻,她才恍然明白这称呼的分量。
这么多年,盛怀安口中的“桑桑”,或许从来都不是她。
可她曾无数次为这声亲昵心动,如今想来,竟荒唐得可笑。
她所拥有的一切,不过是鸠占鹊巢,却还沾沾自喜,以为觅得了真爱。
酸涩瞬间漫上眼眶,桑稚慌忙低下头,将眼底的悲痛死死掩住,不愿让他看见半分。
见她不说话,盛怀安上前一步,伸手便要抚上她的肩膀:“是不是还在气宁闻桑砸了你的静室?”
“她就是被家里人惯坏了,你别跟她计较,人我已经送警局了,静室我重新找人修好,好不好?”
桑稚下意识地侧身避开,他的指尖落了空。
“我没生气。”
她淡淡开口,抬脚朝静室的方向走去。
盛怀安看着落空的手,眼底闪过一丝讶异,刚要追上去,就听见她的声音传来:“不用修了,拆了吧。”
脚步猛地定在原地,盛怀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他放轻声音,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孩子:“怎么了桑桑?好好的静室,拆了做什么?是不是宁闻桑这次太过分了?”
“你放心,绝对没有下一次了,别闹了,好不好?”
桑稚听着他话里的偏袒,心一点点冷下去。
在他眼里,静室被砸不过是件小事,修好就够了;宁闻桑受了“惩罚”,她再在意,就是不懂事。
可她真的没有闹,她只是......不想要了。
“我没闹,只是不想要了。”
静室不要了,盛怀安,也不要了。
这里本就不属于她,既然决定离开,留着这些念想,不过是徒增牵绊。
她什么都不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