霓虹灯下的宿命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,我握着威士忌酒杯的手指微微发颤。
吧台尽头的男人第三次将视线投向我,他黑色风衣下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,在昏暗灯光里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。
这是我在"忘川"酒吧驻唱的第三百零七天,也是第一次见到能让我心跳漏拍的人。"
林雾,该你上台了。"
调酒师阿九敲了敲吧台,他机械义眼闪过一道红光,"小心点,那家伙身上的能量波动不对劲。"
我咽下最后一口酒,喉咙里升腾起熟悉的灼烧感。
酒精是压制我异能的良药,也是唤醒它的钥匙。
聚光灯打在身上的瞬间,我望见台下密密麻麻的瞳孔。
人类、机械改造人、甚至隐匿在阴影中的妖族,他们的眼神在酒精催化下变得迷离混沌。
唯有那个男人,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,仿佛藏着永不熄灭的火种。
我开口唱歌时,声波在空气中掀起肉眼可见的涟漪,这是我的天赋——用歌声操控情绪。
一曲终了,男人已经站在后台门口。
他摘下黑色手套,掌心的银色纹路蜿蜒如血管:"我叫沈星河,来自特殊事件调查局。"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我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胎记,"你的歌声能短暂解开被封印的记忆,对吗?"我后退半步,后腰撞上化妆台。
三年前的雨夜突然在脑海中闪现:母亲浑身是血倒在巷子里,她临终前在我掌心写下的古老咒文,还有那些追着我不放的、长着金属羽翼的怪物。"
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"
我的声音发紧,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酒瓶。
沈星河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他的体温低得惊人:"三个月前,城南废弃工厂发生能量暴走,所有目击者都声称看到了会唱歌的幽灵。"
他凑近时,我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硝烟与雪松的气息,"而现场残留的波动频率,和你此刻散发的一模一样。"
酒吧突然陷入黑暗。
尖叫声中,我听见金属羽翼划破空气的锐响。
沈星河将我护在身后,风衣下的银色纹路骤然亮起,化作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。
三只机械乌鸦撞在盾上,迸溅出蓝色火花,它们的眼睛里映出我惊恐的面容。"
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聊天。"
沈星河的声音带着笑意,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银质手枪,枪口流转着神秘符文,"介意告诉我,***留下的咒文具体是什么内容吗?"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一只乌鸦突破防线,利爪直取我的咽喉。
千钧一发之际,我体内的力量不受控制地爆发。
歌声撕裂空气,化作无形的利刃。
乌鸦在半空中炸裂成零箭雨,而我的太阳穴突突作痛——过度使用异能的后遗症开始显现。
沈星河扶住摇摇欲坠的我,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起幽蓝的光:"果然,你就是'忘忧'计划的关键。"
再次醒来时,我躺在陌生的公寓里。
床头放着一杯蜂蜜水,旁边压着张字条:"你睡了两天,调查局的人在找你,暂时别回酒吧。
——沈星河"我掀开被子,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,床头柜上的银色怀表正在逆时针旋转。
歌声中的真相窗外传来熟悉的歌声,我拉开窗帘,看见阿九站在楼下。
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诡异的紫光,手中握着一把刻满咒文的匕首。"
对不起,小雾。"
他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支离破碎,"他们说只要把你交出去,就能治好我的机械排斥症。"
数十道金属锁链从地面破土而出,我本能地后退,后腰撞上摆满酒瓶的酒柜。
玻璃碎裂声中,我摸到一瓶伏特加,仰头灌下大半。
酒精灼烧着喉咙,记忆封印开始松动。
我想起母亲被绑在实验台上的模样,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说,我的歌声是打开"记忆宝库"的钥匙。
沈星河破门而入时,我正站在满地狼藉中放声高歌。
声波化作实质的音浪,将金属锁链震成齑粉。
阿九的匕首停在离我心脏三寸处,他的机械义眼渗出蓝色液体——那是机械改造人濒临崩溃的征兆。"
够了!"沈星河扣动扳机,子弹擦着阿九的耳畔飞过,在墙上打出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,"她不是你们的实验品!"他转身看向我,眼神第一次有了温度,"林雾,***是我们调查局最优秀的特工,她用生命为你争取了三年时间。"
我跌坐在碎片中,威士忌酒瓶在掌心划出伤口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母亲总是在深夜对着星空哼唱古老歌谣,她教我用歌声编织结界,还有那个写着"忘忧"的神秘计划。
沈星河蹲下身,他的银色纹路延伸到指尖,轻轻覆盖住我的伤口:"跟我走吧,我带你去看真相。"
特殊事件调查局的地下实验室里,巨大的全息投影展示着惊人的画面。
无数记忆碎片在星空中漂浮,每一片都记录着被篡改的历史。"
二十年前,有人试图操控人类记忆,创造出绝对服从的'完美世界'。"
沈星河调出一段视频,画面中母亲被注射神秘药剂,"而你的歌声,是唯一能破解记忆封印的力量。"
警报声突然响起。
实验室的玻璃穹顶被金属羽翼划破,数百只机械乌鸦蜂拥而入。
沈星河将我护在身后,他的银色纹路与乌鸦的金属光泽交相辉映。
我握紧酒瓶,烈酒顺着嘴角流下,醉意中,异能不受控制地暴涨。
歌声化作金色的洪流,冲散所有黑暗。
乌鸦在强光中扭曲变形,露出背后操控它们的身影——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,竟与我记忆中的实验者一模一样。"
把'忘忧'交出来!"他的声音充满癫狂,"她的歌声能让整个世界臣服!"沈星河的手枪抵住我的太阳穴,他的眼神却无比温柔:"别怕,相信我。"
枪声响起的瞬间,我闭上眼,准备迎接命运的审判。
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,我听见金属碎裂的声音,还有沈星河低沉的轻笑:"我说过,她不是任何人的工具。"
我睁开眼,看见沈星河的银色纹路已经覆盖全身,他的身后展开一对巨大的银色羽翼。
他扣动扳机,子弹带着毁灭的力量穿透实验者的胸膛。
实验室开始崩塌,沈星河抱起我冲向出口,他的体温第一次有了暖意:"林雾,从今天起,我保护你。"
三个月后,"忘川"酒吧重新开业。
我站在熟悉的舞台上,望着台下形形***的客人。
沈星河坐在吧台前,他的银色纹路不再冰冷,而是随着我的歌声泛起柔和的光芒。
当我唱到***时,他举起酒杯向我示意,琥珀色的眼睛里,藏着比星光更璀璨的东西。
散场后,我坐在沈星河身边,接过他递来的威士忌。"
其实那天在酒吧,我不是因为任务才注意到你。"
他转动着酒杯,目光落在我身上,"而是你的眼神,在喝醉后变得特别明亮,像藏着整个银河。"
我仰头喝完酒,喉咙里的灼烧感混着心跳的鼓点。
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,而这一次,我不再害怕黑暗。
因为我知道,在无数个醉意朦胧的夜晚,总有一双明亮的眼睛,会穿越所有危险与谎言,坚定地望向我。
记忆的尽头霓虹在酒杯中碎成流萤,沈星河指尖划过杯沿,银色纹路与酒液倒影交缠成诡谲的图案。"
记忆回廊的封印正在松动。"
他突然开口,目光穿透酒吧的墙壁,望向城市深处,"那些消失的机械乌鸦,正在重组更可怕的形态。"
我握紧酒瓶,后颈的胎记突然发烫。
三天前在实验室废墟捡到的青铜怀表在口袋里震动,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转。
自从摧毁"忘忧"计划的核心装置,这座城市的异能波动就像煮沸的水银,表面平静下暗藏汹涌。
深夜的街道弥漫着雾霭,我踩着积水往家走。
路灯突然诡异地明灭,七只机械乌鸦从下水道钻出,它们的羽翼不再是冰冷的金属,而是裹着血肉模糊的组织。
领头的乌鸦张开喙,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,我瞳孔骤缩——那里面嵌着阿九破碎的机械义眼。"
小雾!"熟悉的声音撕裂夜空。
沈星河从天台跃下,银色纹路在风衣下蜿蜒成利刃。
乌鸦群发动攻击的瞬间,我扯开领口,露出锁骨处的樱花状胎记。
歌声裹挟着酒气爆发,声波所及之处,血肉与金属开始扭曲融合。
战斗正酣时,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。
暗红色的雾气涌出,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脸。"
欢迎来到记忆的背面。"
人脸咧开布满尖牙的嘴,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,"沈星河,你以为背叛组织就能改写结局?"沈星河的羽翼突然黯淡,他捂住胸口单膝跪地:"你竟然...破解了时空枷锁..."我冲过去扶住他,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,海量记忆涌入脑海。
二十年前,沈星河本是"忘忧"计划的首席实验体,他的银色纹路是用数百个异能者的生命浇筑而成。"
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叛徒。"
我后退一步,酒意瞬间清醒。
沈星河抬起头,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痛苦:"林雾,听我解释...我接近你,是因为你的歌声能净化我身上的诅咒,但现在..."他的声音被轰鸣声打断,人脸化作无数触手,将我们拖入地下。
黑暗中,我摸到沈星河冰冷的手。
他的纹路亮起微光,照亮四周扭曲的空间。
这里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,每一片都记录着不同版本的悲剧。
在某个画面里,我看见自己变成机械傀儡,用歌声摧毁整个城市;另一个画面中,沈星河为保护我灰飞烟灭。"
这是记忆的尽头,也是新的起点。"
人脸再次出现,这次化作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,她的面容与我有七分相似,"我是你的母亲,或者说,是被困在记忆囚笼里的意识残片。"
她的指尖点在我眉心,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原来"忘忧"计划的真相,是用我的歌声打开所有人的记忆宝库,释放被封印的远古力量。
母亲为了阻止这一切,将年幼的我藏在普通人中间,自己则化身实验体潜入组织。
而沈星河,是她选中的守护者,也是唯一能承受我歌声反噬的容器。"
现在,该做个了断了。"
母亲的身影开始透明,"记住,真正的力量不在歌声里,而在你看向沈星河时,那双喝醉后依然清醒的眼睛。"
空间剧烈震动,记忆碎片如利刃般飞射而来。
沈星河展开羽翼将我护在怀中,银色纹路在攻击下片片剥落。"
别做傻事!"我抓住他逐渐透明的手,威士忌酒瓶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。
仰头灌下烈酒,我扯开嗓子高歌。
这次的歌声不再带着攻击性,而是化作温暖的光流,修补着沈星河破碎的纹路。
记忆碎片在光芒中重组,拼凑出母亲最后的计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