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忍着翻涌的气血,我直奔书房。
还未靠近,便听见心腹副将压低了声音劝阻:
“将军,您当真要为柳姑娘请封诰命?此事若让夫人知道了,如何交代?”
那个我曾以为能托付一生的男人,此刻却平静得毫无波澜:
“交代什么?念安已五岁,她该有个名正言顺的母亲。”
“放心,请封的恩赏并非来自沈家,是我这次北伐的战功。我欠云烟的,绝不会动用沈家的半分去填补旁人。”
副将长叹一声,语气沉重:
“可末将始终觉得,您心中最重之人应是夫人。当年……若非柳氏部族反叛,沈大哥又怎会为护您而身陷重围,力竭而亡!那半年,夫人日日以泪洗面,几乎哭瞎了双眼……”
顾长渊的声音陡然转冷,打断了他:
“往事休要再提。战场上刀剑无眼,沈兄之死,非一人之过。沈氏全族覆灭,云烟亦是家破人亡,这难道还不够赎罪?军法已定论此事为部族内乱,并非她之罪,我等又有何立场揪着不放?”
“可那军法裁断,还不是因为您力保……”
“放肆。”
顾长渊的语气,带了不容置喙的威压。
我靠在廊柱上,唇角勾起凄冷的弧度。
他唤“柳云烟”时那般回护的口吻,与当年抱着我,承诺必将叛贼碎尸万段为我兄长报仇时的模样,何其相似。
可如今,他却将兄长的血海深仇,轻描淡写地归为“非一人之过”。
顾长渊,你心中的天平,早已偏向了柳云烟。
短暂的死寂后,顾长渊的声音再次响起:
“清霜是我府中风雪不侵的岁寒松,而云烟,不过是伴我解语的杨柳罢了。”
陆诚忧心忡忡:
“若是被夫人知道……”
“她不会的。”
顾长渊抚摸着腰间的佩剑,语气冰冷而自信:
“云烟柔弱,断不会与清霜起冲突。”
另一个将领的声音插了进来,带着粗野的调笑:
“就算知道了又如何?沈家倒了,如今这将军府全靠将军一人撑着,她一个没落的将门孤女,拿什么闹?”
“更何况她腹中还有了嫡子,为了孩儿的前程,就算打碎了牙也只会和血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