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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馥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殿内的。

她怔怔看着檐铃,悔恨和痛意混着泪水决堤而出。

若是她没有爱上箫璟尧,素月是不是就不会死?

回答云馥泠的,只有凄凉的月色和冰凉的泪。

翌日是上元节。

宫女们前脚呈上吉服,王公公尖细的声音后脚响起:“陛下有旨,将吉服送去椒房殿,给贵妃娘娘换上。”

东昭国习俗,上元佳节,帝后需一同登上长乐门,对万民宣读吉祥祝祷之词,抛洒铜钱,广布福泽。

云馥泠看着吉服被送走,只觉胸口像是被掏出一个大洞。

冷风不断灌入,冷得她身心发颤。

素月死得不明不白,只一卷草席草草裹着。

箫璟尧明知素月对她来说有多重要,却连一声安慰都不肯给,只顾着白晚禾念叨的那句“我还从未和陛下同登长乐门,陛下带我看看可好?”

她捻着一只银铃,只觉凉意渗透掌心,一路蔓延至心脏。

云馥泠垂眸看着串上7只檐铃,眼睫颤了颤。

她第一次觉得,在箫璟尧身边的日子如此漫长。

……

暮色四合,白晚禾一袭吉服,立于箫璟尧身侧。

远远看去,好似她才是皇后。

而云馥泠一身淡雅衣裙,清冷的面容在风中更显苍白。

长乐门下,民众纷纷拜倒高呼。

“陛下万岁!皇后娘娘千岁!”

“咦,站在陛下身边的好像不是皇后。”

“你消息真不灵通!云馥泠早就不受宠了,如今白晚禾白贵妃,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!”

“我看要不了多久,皇后就要被废了!”

箫璟尧也不反驳,揽过白晚禾的肩,将她带到城楼边缘。

城楼下万民仰望,欢呼雷动,白晚禾兴奋地抓起一把铜钱。

就在此时,一阵疾风吹过。

“啊!”白晚禾一声低呼,胸前吉服的盘扣松开,亵衣大敞。

城楼下的百姓无数视线直直射向她,议论声瞬间沸腾。

她羞愧难当,猛地推开箫璟尧。

“若不是陛下,我怎会遭受如此羞辱!”

“女儿家清白最要紧,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!”

说完,哭着跑下城楼。

箫璟尧转身,一双淬了毒般的眸子直直刺向云馥泠。

“这吉服只经过了你的静思轩,是不是你动了手脚?!”

云馥泠看着箫璟尧,忽然觉得很累。

从白晚禾回宫的那日起,这样的误会便层出不穷。

她不是没有声嘶力竭地辩解过,可那些所谓的“罪证”,总能与她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而箫璟尧,从来不信她的解释。

既然如此,倒不如不开口,省些力气。

箫璟尧见她沉默,怒极反笑:“你不说,就在此地对着众人下跪忏悔!”

随即,他拂袖而去,追着白晚禾的方向下了城楼。

云馥泠盯着他背影,忍下眼泪。

冷风席卷,她跪在城楼上,猛地咳出一滩血。

百姓惊讶嘲讽的视线,就像是一根根利箭,狠狠贯穿她的胸膛。

她已经记不清,这是箫璟尧第几次为了白晚禾要她下跪。

跪贵妃,跪城楼的皇后,千古以来,只有她一人吧。

夜色渐深,云馥泠已浑身僵冷,连动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……

次日,微薄的日光洒在城楼,王公公终于带来箫璟尧的口谕,让她起来。

云馥泠起身的刹那,双腿一软,重重磕在地上。

她狼狈起身,恍惚间,却见楼下百姓人人拿着一张纸,看了看纸,又看了看她,鄙夷与猎奇之色,毫不掩饰。

一阵不安涌上心头,云馥泠下意识朝地上的纸看去,瞳孔猛然骤缩!

只见画上描绘着一个衣衫半褪的女子,神情迷离,姿态妖娆。

那正是三年前,箫璟尧情浓之时,亲手为她画下的春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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