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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拉开储物柜,一股陈旧纸张混着潮湿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手指碰到课本的同时,一张泛黄的纸条滑落出来,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。

“冬至规则:七条必守。”

我蹲身捡起它,指尖触到纸面时有种诡异的温热感,像是刚从谁的手里掉落。

红墨水歪扭地写着:**1.冬至当日必须佩***围巾,不可遮盖脖颈。

****2.必须吃完食堂提供的全部食物,不能剩下任何一粒米。

****3.午夜十二点后禁止进入旧实验楼。

****4.所有学生于午夜钟声响起时前往操场集合。

****5.不得与影子对视超过三秒。

****6.若听到童谣声,立刻捂住耳朵并闭眼十秒。

****7.发现他人行为异常,立即报告班主任或教导主任。

**我嗤笑一声,“搞什么鬼,鬼故事写多了吧?”把纸条揉成一团正要扔掉,前桌王浩突然转过头来,“陈默,你早上没***围巾?”“啊?什么围巾?”我愣住。

他盯着我的脖子看了几秒,神色突然变得古怪,“今天是冬至……你不记得了?”我没说话,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。

第二天早自习,教室里一片死寂。

全班同学都戴着红围巾,整齐得像某种仪式。

林小雨坐在我旁边,她脸色苍白,脖颈处有一道青紫色勒痕,像是被人用手掐出来的。

“你……脖子怎么了?”我压低声音问。

她缓缓转头,眼神空洞,“我……不记得了。”

讲台上,班主任站在黑板前,目光扫过每一个人,声音机械:“从现在开始,所有人必须严格遵守冬至规则。

违反者,后果自负。”

我猛地站起身,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“老师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大家都……”她打断我的话,语气冰冷:“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。”
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我走到食堂门口,胃里一阵翻腾。

校服领口有些紧,我把红围巾拉松了一点,立刻听见身后有人低声说:“别动围巾。”

我回头,没人说话,众人低头吃饭,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。

打饭窗口亮着昏黄的灯,阿姨伸出的手指泛白、关节肿大,递出一个瓷碗,“吃了,一粒都不能剩。”

我接过碗,饺子还冒着热气,但热气中带着一股腥味。

咬下去的瞬间,我差点吐出来——肉馅里掺着细碎的黑色毛发。

我强忍着咽下一口,喉头发紧。

“呕!”邻桌男生突然弯腰干呕,嘴里吐出半截指甲,沾着黏糊糊的饺子皮。

他惊恐地望着我,“不是……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我没有回答,因为我看到自己的饺子又满上了。

一碗,还是满的。

我冲***室的时候,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。

林小雨坐在座位上,头低垂,红围巾边缘有暗色痕迹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
“林小雨!”我拍她肩膀。

她猛然抬头,眼神一瞬间恢复清明,“陈默……我不太舒服……”话音未落,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,嘴里发出沙哑的笑声,那声音像是从地下涌上来的一样。

“我们都在圈子里……逃不掉的……”我吓得后退一步,“你到底怎么了?!”她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,随后头一歪,恢复了原来的模样,只是眼神依旧呆滞。

我转身跑出教室,一路跑到天台。

风很大,吹得我睁不开眼。

我靠在栏杆边喘息,手心全是冷汗。

这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“你想逃吗?”教导主任的声音响起。

我猛地回头,看见他站在楼梯口,脸上的表情像是面具一样僵硬。

“你们到底是谁?”我质问,“这些规则到底是什么意思?为什么所有人都变成了这样?”他没有回答,只是朝我走来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。

“你不该违背规则。”

他说,“规矩定了三十年,没人能破。”

“三十年?”我瞪大眼睛,“你是说……一直都有这种事?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他停下脚步,嘴角扯出一丝冷笑,“想知道真相?那就去镜子里看看吧。”

他抬手一挥,我身后的栏杆突然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一面巨大的镜子。

镜子里,不是我,而是另一个穿着校服的人影,他的脸上没有五官,只有两个黑洞般的眼睛。

我尖叫着往后退,却撞上了一个冰凉的身体。

“你害怕了?”教导主任低声笑着说,“你才刚刚开始。”

我醒来的时候,还在天台。

天已经黑了,风停了,四周静得可怕。

林小雨躺在我身边,红围巾完好无损,脖颈的勒痕却更深了。

我扶起林小雨,她睁开眼,眼神清澈如初,“陈默……你还好吗?”“你怎么了?刚才你……”“我做了个梦。”

她轻声说,“梦里大家都在重复一件事,吃饺子,戴围巾,然后……就不见了。”

我沉默许久,最终开口:“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我不能再继续遵守这些规则了。”

她点点头,“我也感觉不对劲……可是我们都逃不出去。”

我望向远处的教学楼,灯火通明,像一座巨大的牢笼。

“也许……”我低声说,“我们不是被困住了,而是……还没醒来。”

夜风吹起我的红围巾,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。

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正常的,是唯一清醒的人。

可为什么,我从来不记得前一天的事?为什么,每次醒来,都是冬至的第一天?6第二天清晨,我还是在教室里醒来,林小雨坐在旁边,脖颈的勒痕更深了。

所有人都戴着红围巾,食堂的饭桌上依旧摆着那碗永远吃不完的饺子。

我知道,一切又重新开始了。

但这次不一样了。

我不再试图吃完那些恶心的食物,也不再低头顺从地听班主任机械化的训话。

我开始观察,记录每一次循环中的变化。

我发现林小雨身上的尸斑越来越明显,而我在天台看到的那个无脸人影,似乎也比昨天更靠近栏杆了一点。

中午,我站在旧实验楼前。

它孤零零地立在校舍后方,外墙斑驳,窗户全都紧闭。

我记得昨天教导主任说过,规矩已经执行了三十年。

那么,这座废弃多年的建筑,或许藏着某种线索。

铁门没有锁,甚至微微敞开了一条缝,像是在等我进去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推门走了进去。

空气潮湿得仿佛能拧出水来,霉味扑面而来。

楼梯扶手生锈严重,摸上去带着刺痛感。

我踩上第一级台阶时,脚下传来轻微的咯吱声,像是木板被压碎的声音。

三楼走廊尽头传来断断续续的童谣声:**“冬至到,穿红袄,镜子里面找姥姥……”**声音忽远忽近,像是有人躲在拐角后哼唱。

我捂住耳朵,强迫自己别去听。

可那旋律却像钻进了脑海,怎么都挥之不去。

我一步步往前走,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中回响。

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腐烂的地板上,发出令人不适的呻吟。

突然,一个身影从转角闪出。

是个小女孩,穿着红色连衣裙,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。

她的脸很白,嘴唇却异常红艳,像是涂了口红一样。

她抬头望着我,嘴角微微上扬。

下一秒,她的眼睛动了——不,是她眼眶里的东西在动!蛆虫!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,正从她的眼眶里爬出来,在脸颊上***!我猛地后退一步,喉咙发紧,胃部一阵翻腾。

可那女孩只是歪着头看着我,脸上依然挂着诡异的笑容。

我想跑,但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,动弹不得。

她缓缓张开嘴,嘴里也爬满了蛆虫,伴随着一股恶臭,“你不该来的……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……”我终于反应过来,转身狂奔。

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像是她在追我。

我拼命冲下楼,冲出铁门,摔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喘息了好一会儿,我才缓过神来。

可就在这时,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
我颤抖着掏出手机,屏幕上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:**“你背后有人。”

**我僵住了,不敢回头。

但余光里,我看见地上多了一道影子——不属于我的影子。
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缓缓站起身,尽量不让背后的“存在”察觉到我的恐惧。

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朝教学楼方向走去,一边走一边用眼角扫视地面。

那道影子确实存在,而且正在慢慢靠近我。

它不像人类的轮廓,更像是某种扭曲的生物,四肢贴地,头部低垂。

它的影子投射在地上,随着我的步伐轻轻晃动。

我加快脚步,它也跟着加快。

我停下了,它也停。

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,我咬紧牙关,猛地转身!什么都没有。

只有阳光洒在空旷的操场上,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。

我松了一口气,以为是错觉。

可当我再次看向地面时,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变了。

它不再是我熟悉的形状,而是变得修长、扭曲,像一只伸展四肢的蜘蛛,趴在我的脚边。

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,影子也随之移动。

它似乎有自己的意识,正试图控制我。

我闭上眼睛,深呼吸几次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如果这真的是某种规则的一部分,那一定有办法破解。

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,翻开一页,写下:**“影子***控,可能是某种附体方式。”

**写完后,我抬起头,发现旧实验楼的铁门竟然又开了。

这次,门口站着一个人。

是林小雨。

她站在门口,红围巾被风吹得飘起一角,脸色苍白,眼神呆滞。

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,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。

“陈默……”她轻声唤我,“你还不明白吗?”我愣住了,“明白什么?”她没有回答,而是缓缓走进了旧实验楼。
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了上去。

这一次,我没有听到童谣声。

楼道里一片死寂,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响。

林小雨走得非常慢,像是在等待什么。

我跟在她身后,心跳越来越快。

当走到三楼时,她停下了。

面前是一扇紧闭的门,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:**“镜子里面找姥姥。”

**我皱起眉头,伸手推开门。

房间里堆满了破旧的镜子,每一面都蒙着灰尘。

最中间的一面镜子格外显眼,镜框上刻着一行字:**“三十年前,你们欠下的债,今天该还了。”

**我盯着那行字,脑袋一阵剧痛,仿佛有什么记忆在脑海中撕扯。

我看到了画面——一群学生围坐在一起,念着同样的童谣。

他们的眼神空洞,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。

一个人影被推进镜子里,消失不见。

那是谁?我揉了揉太阳穴,努力回忆,可画面一闪而过,只留下一种深深的不安。

“你看到了吗?”林小雨低声问。

我点头,“那个被推进镜子里的人……是谁?”她没有回答,而是缓缓走向那面镜子。

“林小雨!”我喊了一声,想拉住她,但她已经伸手碰到了镜面。

一瞬间,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她,而是另一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,脸上爬满蛆虫。

林小雨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,随后缓缓转头,对我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。

“你也该进来了……”她低声说,“规则不会放过任何人。”

我惊恐地看着她,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进了镜子里,一点点消失。

我冲过去想抓住她,却只抓到一把空气。

镜子上映出的,只有我自己。

还有,那句刻在镜框上的话:**“三十年前,你们欠下的债,今天该还了。”

**我忽然意识到,这不仅仅是规则的问题。

这是献祭。

而我,可能就是下一个被选中的人。

***穿过破旧的窗户,吹乱了我的红围巾。

我站在镜子前,耳边还回荡着林小雨最后那句话:“你也该进来了……规则不会放过任何人。”

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镜中,只剩下我孤零零地面对这面布满灰尘的破旧镜子。

我伸出手,指尖轻轻触碰镜面,冰凉刺骨。

“你欠下的债,今天该还了。”

这句话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

我知道,这不是简单的规则怪谈,而是某种更深层、更古老的东西。

三十年前的献祭仪式,如今再次重现,而我似乎被选中成为新的牺牲品。

我深吸一口气,转身离开实验楼。

外面的风依旧凛冽,红围巾在风中飘动,像是某种无声的召唤。
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——它依然扭曲如蜘蛛般趴在地上,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控制我的身体。

我必须冷静下来,找出规则中的漏洞。

回到教学楼时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

走廊上空无一人,只有头顶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声。

我快步走向教室,心里想着刚才发现的矛盾点:规则中写道“午夜十二点后禁止进入旧实验楼”,但又要求“所有学生于午夜钟声响起时前往操场集合”。

这两条规则之间存在明显的冲突。

如果午夜之后不能进入实验楼,那为什么还要去操场?而且,操场就位于旧实验楼旁,几乎紧邻。

难道说,规则制定者故意设下这个陷阱,让人陷入两难境地?我拿出笔记本,将规则重新整理了一遍:1.冬至当天必须佩***围巾,不得摘下。

.食堂饭菜必须吃完,一粒米都不能剩。

.午夜十二点后禁止进入旧实验楼。

.所有学生于午夜钟声响起时前往操场集合。

.不得与影子对视超过三秒。

.若听到童谣声,立刻捂住耳朵并闭眼十秒。

.发现他人行为异常,立即报告班主任或教导主任。

我盯着这几行字,眉头越皱越紧。

规则本身就像一个精密的陷阱,每一条都环环相扣,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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