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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。

林清晏是被程橙雄壮有力的拍门声叫醒的。

“阿晏,快开门,哥给你带饭了。”

程橙怀里揣着肉包子,一边叫喊一边不停地拍门,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进了强盗。

林清晏在程橙的叫喊声中悠悠转醒,不是他睡得沉,而是在程橙十几年的大嗓门的折磨下,己经由开始的气愤而逐渐麻木。

他叹了口气,从床头站起来,用手探了探男人的额头,“还好,不烧了。”

昨晚男人因伤口感染,烧的厉害,林清晏只得反复给他擦拭,各种降温,最终累得趴在床头就睡着了。

林清晏伸了伸腰,揉揉酸疼的胳膊,转身去给程橙开门。

“来了,来了,跟你说了多少次小声点,就是记不住,没病的也被你这几嗓子给吼出病。”

林清晏埋怨着打开门。

程橙挠挠头道:“我这不是在铺子里喊习惯了嘛,呐,快吃,刚出锅的。”

说完随即把包子递给林清晏。

林清晏接过包子,立马咬了一口,葱香伴着肉香在嘴里弥漫开来,心情瞬间美丽了。

“奶奶吃了吗?”

林清晏咬着包子问道。

“早吃过了,铺子里现在也没啥人,小安一个人应付得来,我就回来了。”
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进了院子。

程橙朝里屋望了眼,“那家伙还没醒吗?”

“没呢。

己经退烧了,估摸着快醒了。

他那些伤看着吓人,但好在没伤在要害。”

林清晏叹道,也不知道那人是做什么的,竟然被人砍了十几刀。

“保住命就好了,你也别太担心。

你看你,眼底乌黑的,吃了就赶紧去睡会儿吧。

你师父那我给你告了假,今天就别去医馆了。”

林清晏眨巴着眼睛,困到不行,“嗯嗯,还是橙子你想的周到。”

饭后,林清晏进屋瞧了瞧昏迷的男人,确定不会再发烧了后,便回了程家,跟奶奶聊了两句,就回到自己的小窝,陷入深深的沉睡中。

微风轻抚,穿过小窗,轻挠着昏睡中的男人。

男人似乎有所感知,微微睁眼,呆呆地转动眼珠,又重重地闭上了眼睛。

午时,林清晏和程橙打配合,做好了午饭。

期间,也将药熬好。

饭后,林清晏才偷摸着装了一碗粥和熬好的药端到隔壁。

林清晏端着东西,到了隔壁,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,走到床边,给男人号脉。

“己经好多了啊,看来我的药的确好用,内服外敷,相信你很快就好了。”

林清晏欣慰地说道。

随即又将男人的手塞回被子里,然后他的目光便从手逐渐上移,肩膀、脖子、脸……林清晏的目光蓦的停在了男人的脸上,从把他捡回来到现在,一首关心着他的伤,都没咋仔细瞧过他的脸。

男人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俊秀,微微皱起的眉,削薄轻抿的唇,又因着伤而苍白的面容。

让林清晏瞬间联想到了那说书人口中的身世凄惨,体弱多病的贵公子。

顶着这张脸,不去县里的戏班子唱戏都可惜了,林清晏暗自惋惜。

随即,他鬼使神差地举起爪子朝男人的脸进攻。

还未等他摸到脸呢,昏睡中的男人就忽的睁开了眼睛,并抓住了他想要靠近的爪子。

林清晏尴尬地想收回手,奈何男人一首抓着不放,“那个,你醒了哈,我刚才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了,快放开我吧。”

林清晏给自己找补道。

男子盯着眼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,带着一股威严的劲儿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冷冽的声音传到林清晏耳朵里,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,这家伙说话的调调怎么比程橙那个大嗓门还烦!

但考虑到他还是个病人,则又好声好气说:“昨天你倒在蘑菇山,被我发现了,我就把你捡回来了。”

说着,男人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,又看了看眼前人畜无害的少年,松开了手,陷入沉思。

林清晏的爪子重获自由,他心虚的轻咳一声:“你躺了这么久也饿了吧,先喝碗粥,再喝药吧。”

说着,他便试探地向男人伸出手,想要去扶他坐起来。

但还没等他碰到,便响起了男人冰凉的声音,“我自己来。”

“哦。”

林清晏没好气地应了声,迅速收回手,在心里抱怨着,自己来就自己来呗,凶什么凶!

等林清晏将桌上的粥端过来,男人己经坐起来了。

“己经不烫了,现在喝刚好,你手有伤不方便,我喂你吧。”

不长记性的林清晏又一次好心道。

“不用。”

说着男人迅速接过了林清晏手中的粥,仿佛林清晏是什么碰不得的脏东西似的。

林清晏按耐住想夺门而出的冲动,梗着脖子,皮笑肉不笑,“那你小心一点,别让伤口裂开了。”

到时又得重敷,那都是我一颗一颗采的药!

自觉男人不会回答他,林清晏也不自讨没趣,转身便去外间的椅子上坐着,等男人吃完再给他喝药。

暖风过堂,林清晏刚被男人刺激得冰凉的心又温热过来。

这么多年来,因着林清晏经常在医馆出入,给不少人人瞧了病,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。

却从未见过像屋里这个男人这样冷漠无情、惜字如金的,对待救命恩人像个仇人一般,真真让林大夫寒心啊。

见屋里没了动静,林清晏收起思绪,端着药向屋里走去,冷漠无情又如何,还不也是自己的病人,身为大夫得一视同仁。

林清晏心里苦哈哈地想着。

进屋里一瞧,林清晏就看到床边搁着的半碗粥,“这就不吃了?”

男人头也不抬,只闷闷地嗯了一声。

林清晏又感觉刚才还温热的心又凉了几分,罢了,不与他多费口舌,反正他也不听。

“那快把药喝了吧。”

林清晏将药递到他面前,又补充道:“全部喝完。”

苦死你,林清晏邪恶地想。

瞥了眼面前的药,男人终于抬头看着林清晏,眼神里充满了探究。

见男人不动,还满脸疑惑的盯着自己,仿佛在询问这药是毒药吗?

林清晏的心又凉了几分,这医患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?

“你放心吧,这药是治伤的,没有坏处,这药还有你身上敷的都是我给你弄的,快喝。”

男人眉头一皱,似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的话。

林清晏气急,这是在质疑他的医术,这能忍?

随即气呼呼说:“我告诉你啊,我师父说了我就是这平宁县最有天赋的大夫,等明年就可以出师坐堂了呢,你少瞧不起我。”

男人收回了目光,淡淡吐出一句:“聒噪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林清晏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。

男人不语,接过林清晏手中的药,一口闷下。

然后把碗递给林清晏,用眼神示意:可以闭嘴了吗?

但林清晏并没有看他,而是完全沉浸在他竟然全把药喝了的欣慰之中,身为大夫,最喜欢的就是听话的病人了。

林清晏接过碗,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的冷遇,又和男人搭话:“我叫林清晏,你叫什么名字?

你是在被仇人追杀吗,身上这么多伤……”男人眉头紧锁,在林清晏的言语轰炸中闭上双眼。

林清晏看着眼前双目紧闭的男人,顿时熄了火,一泼凉水浇了个透心凉。

他撇撇嘴闷声说道:“那你好好休息,我先走了。”

说着,便迅速收拾好碗勺,出了门。

等林清晏走后,男人缓缓睁开眼,又沉默良久,道出一句:“会是你做的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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